【靳冉】告白
★ 情人节特辑
★ xxj恋爱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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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一中的旧教学楼兴建于七十年代，落成时全校只有这么一栋主教学楼，将将好容纳了为数不多的学生。随着义务教育的普及和高中的大面积扩招，羊城一中的学生数量逐年增长，只有三层高的老教学楼显然已经不能满足教学需求，在周围一栋栋气派恢宏的新教学楼包围下显得低矮而落寞。
但老树也能开新花。一个月前学校突然开始翻新几乎被遗忘的老教学楼，到一个月后的今天，它已经变成一栋兼具复古情怀与综艺效果的校内景点。复古情怀是学校请专人设计装饰，而综艺效果则归功于猕猴桃卫视《好想对你说》节目LOGO将其全方位覆盖。
《好想对你说》的节目形式起源于日本。学生站在天台上，对下面的师生家长大声喊出平时说不出口的心里话。因其朴实亲民极具代入感与共鸣感，获得了还不错的收视率。节目组一开始就敲定了羊城一中，今天正式入驻录制。
靳阳阳坐在临时搭建的导播室里，看导演指挥画面切到天台下方的听众。画面停留时间并不长，大概四五秒，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宋昕冉。女孩穿着蓝白校服规矩得列队站在人群里，仰头微张着嘴神情专注。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同学，想好了吗？”
靳阳阳转过身，眼神认真，语气轻佻：“想好了，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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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对你说》进校录制的消息一经公布，就引发了学生们的骚动。语文老师敲了几遍桌子都没能压下课堂上的窃窃私语，下课铃响后愤愤的抱着教案直接走了。
“听说我们班孙芮要去。”费沁源兴奋地交换着刚听来的八卦，随手接过同桌宋昕冉递来的包子。“这不是靳阳阳给你的？我老是这么吃没关系吗？”
宋昕冉拿出课桌肚里的盒装牛奶，拆掉吸管包装，噗嗤一声戳进锡箔小孔里，又狠又精准：“没事，你吃吧，反正也是她买多了剩的。”
包子梗在费沁源喉咙里不上不下，尽管她知道这是校门口脾气与手艺成反比的暴躁阿姨的手作精品，还是感觉它突然就不香了。
靳阳阳隔着一条走道看过来，发现包子又不在宋昕冉手上，气呼呼地看着她。宋昕冉倒也不怕，挑衅地吐了吐舌头，神气地瘫在座位上继续喝牛奶。靳阳阳气得咧嘴做了个没有回应的鬼脸，转过身不再看她。
费沁源噎下嘴里的包子，喝了两大口水才顺过气来。她看着宋昕冉得意的哼哼，给这场短暂的交锋做出评价：“你俩可真有意思。”
数学老师走进来时马着脸，闹哄哄的大家终于有了点上课的觉悟，不待老师开口骂人，就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翻找教材。
宋昕冉握着笔刚打开课本，一张小纸条就飞过来不偏不倚卡在书页间。她朝靳阳阳看去，对方趴在立起来的数学书后，努努嘴示意她打开。
怎么又不吃早饭。
字体隽秀挺拔。
会长不高的！！！
字陡然变大两倍，并且颇得草书神韵，三个感叹号力透纸背，还缀了一个歪歪扭扭身材短小的火柴人。
宋昕冉不用抬头就知道靳阳阳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恶劣又欠揍。她若无其事继续跟着老师的进度翻书，手臂将纸条扫进桌肚里。
旁边传来小小的啧声，宋昕冉记着笔记，余光落到靳阳阳身上。女生撕下一张纸开始写字，时不时眉头紧锁抬眼看老师，端得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样。
装得还挺像，宋昕冉腹诽道。
靳阳阳写得很快，宋昕冉的视线没来得及收回就被逮住。她挑挑眉，满意地看着女生被抓包后恼羞成怒的样子，手里的纸条划出小小的弧线，再次精准抵达目的地。
宋昕冉不碰。
靳阳阳竟也不急，老老实实坐正听课，还像模像样跟着一起回答问题。反常的样子果然引起了宋昕冉注意，她狐疑的看看靳阳阳，又看看纸团，终于还是打开了。
我想去参加 want to tell you 诶。
宋昕冉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好想对你说》。怎么了呢，这是还要去大庭广众下控诉她没帮她消灭多余的早餐吗？
吐槽归吐槽，宋昕冉还是有点意外的。靳阳阳这人平时虽然挺骚包，但并不真的爱出风头。艺术节时她们班的节目拿了第二名，靳阳阳没有参与合照，甚至没有留到最后一起捧起奖状。宋昕冉找到她时她已经换好衣服在礼堂外逗流浪狗，还以辛苦费为名顺走了她爱戴的手链。
你去干嘛。宋昕冉用口型无声的问道。
靳阳阳笑眯眯地：“去表白啊。”
这人的话虚虚实实信不得，但这满不在乎拿这种事开玩笑，摆明了在逗她的样子着实惹怒了宋昕冉。
“神经病啊你！”她一时心急脱口而出，喊完才发现不对劲，课堂上突然没了声音，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宋昕冉！”数学老师愤怒地拍响了桌子，“去后面站着！”
宋昕冉羞得脸都红透了，她低下头站起身，拿着书小步走到教室最后。
靳阳阳举起手：“报告老师，是我先找宋昕冉说话的，我也应该罚站。”
安静的教室顿时炸开了锅，叫好的吹口哨的对靳阳阳比大拇指说'真有你的'，一片起哄好不热闹，只有宋昕冉把头越埋越深，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靳阳阳像个凯旋的将军一样迎着众人的欢呼走到宋昕冉身边，正喜滋滋地想怎么样对宋昕冉说不用谢比较谦虚，不料不仅没有收到对方的感激，宋昕冉反而像要杀人一样把她盯着，心里顿时莫名其妙。
难道是因为那张纸条？靳阳阳突然憋不住的烦躁，她闷闷地开口：“干什么，我又没说是对你表白。”
宋昕冉收回视线，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靳阳阳心更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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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讲宋昕冉是很喜欢体育课的，热身运动结束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她可以愉快地打打羽毛球，或者一直懒在树底下等下课铃响。除了一种情况，万恶的八百米考试。
宋昕冉耷拉着脸等在跑道边，从天飞来一件外套，她手忙脚乱的接住，耳边响起靳阳阳幸灾乐祸的笑声。她刚要把外套扔回靳阳阳身上，手中又被塞了两瓶矿泉水。
“帮我拿一下咯，善良美丽可爱大方的班花同学。”
宋昕冉朝她飞了个白眼，到底还是把校服外套叠好，搭在自己手臂上。我只是懒得跟她纠缠，宋昕冉想，并不是因为她浮夸又不走心的讨好。
靳阳阳走回跑道，俯低身子做出起跑的姿势，脑后束扎的马尾坠下柔软的发丝，白皙的脖颈皮肤被挡在里面若隐若现。宋昕冉再看她不顺眼还是不得不承认，靳阳阳生就一副好皮相，认认真真干什么事时，抿起的嘴角和锋利的侧脸总能轻易切开少女心。
靳阳阳上一次这么正式站在起跑线时，宋昕冉正在主席台上充当运动会的临时播音员，筛选每个班级报送上来的加油稿。
女子八百米决赛的四号哥哥太帅了！想在哥哥鼻梁上滑滑梯！
太老套了。宋昕冉摇头，把稿子捏成团扔进垃圾箱。主席台正对跑道，宋昕冉一抬眼就能看见“四号哥哥”靳阳阳，鼻梁倒的确是又挺又直，笑容也特别灿烂而骚气，她正忙着给周围尖叫的迷妹挥手致意，对于宋昕冉毫无愧疚得刷掉给她的表白稿件没有丝毫的察觉。
反正念了她也没空听。宋昕冉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回给看过来的靳阳阳一个自以为更加灿烂的笑容，却不知呈现出来的效果相当狰狞，吓得靳阳阳灰溜溜认真做热身运动。
按理说好皮相的笑容该是更加赏心悦目的，宋昕冉却不喜欢。靳阳阳看向她和看向别人的笑容也没什么不同，都是这么恶劣轻佻分不清真真假假，别无二致得让她讨厌。
此时她抱着靳阳阳的衣服，拿着靳阳阳的水，接受着靳阳阳跑过身边投来的视线，活脱脱是个标准的乖巧小媳妇。连深知内情的费沁源都疑惑不已的再次确认：“你们真的没有在一起吗？”
“没有！”
她飞快的否认，却没说出口接下来的话。靳阳阳会看她，也会看别人。靳阳阳的衣服有人愿意拿水有人愿意递，如果是问靳阳阳这个问题，也只会得到一个高深莫测的“你猜？”
猜什么猜，毁她清誉。她都不记得有多少次别人送她的情书和小零食被靳阳阳截下来，知道真相后她气得想拿扫把抽人，反而被一脸无辜的反问，你就这么想答应别人吗？
……气得她又多追杀了十里路。
那次以后靳阳阳就不截了，由着她收下小礼物，然后光明正大的抢走零食和信件，一边吃一边点评写得太油腻太干瘪太没水准，到最后免不得被宋昕冉拳脚伺候。
有时候她很想问问清楚靳阳阳到底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她也隐晦的问过，结果对方忙着抄作业头也不抬地说，好玩咯。只有她把作业抽回来怎么也不给她，靳阳阳才觍着脸说了些轻浮的'喜欢''好看'。
宋昕冉到最后也没再把作业借给她抄，也决定再也不要问她了，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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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阳阳跑完步过来时正看到宋昕冉满脸低气压，不知道大小姐怎么又被惹到了。她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无畏地伸出手，示意宋昕冉把矿泉水给她。
宋昕冉别别扭扭地开口：“刚跑完步不能喝水。”
“我知道。”靳阳阳没来由的觉得挺高兴，“给我吧，下一组就是你咯。”
宋昕冉心里的不爽更加一层，神气什么，不就又跑了第一？
“你等着！我肯定超过你！”她把手里的东西扔给靳阳阳，气势汹汹地说道。
靳阳阳挑挑眉：“倒也不用这么勉强。”
事实证明，宋大小姐真的言出必行。靳阳阳站在终点线，看宋昕冉跑过第一圈400米，气息已经乱了，却还勉力维持着起跑时的速度。她暗啧一声，跟了上去。
“可以慢一点，还没到冲刺的时候。”她摆动的手肘轻轻碰碰宋昕冉，感觉她体温高得烫人。
女孩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她，眼里蓄了点生理性泪水，显得分外楚楚可怜。但是在这水汪汪中，竟然还有余力透出不服输的倔强。靳阳阳没辙了，陪着她跑完全程，又拉着半瘫痪的宋昕冉靠在自己身上。
“走走。”她不由分说架住宋昕冉。
女孩窝在她的颈侧，急促温热的呼吸酥得她半边身子都麻了。靳阳阳不自在地转过头，直觉怀里搂着的不是软绵绵的宋昕冉，而是什么专门来毁人道行的美女妖精。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宋昕冉不回答，趴在靳阳阳肩膀上哼哼唧唧，基本是靠她拖着挪步子。靳阳阳紧了紧手上的力道，防止宋昕冉滑下去，心里却在想这真是好莫名其妙一女的，老师同学们面前温柔可爱，凶起来却能把她耳朵揪掉，当她已经习惯这只时不时炸毛的小刺猬时，她却又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你这样还挺可爱的。”她诚实地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没有说平时不可爱的意思。”
“哼，我看就是。”宋昕冉撑着靳阳阳的肩膀，气息已经趋于平缓，却还靠在靳阳阳身上没起来。“要不然怎么老是气我。”
这一句言之凿凿的控诉让靳阳阳有点心虚。自认善良正直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靳阳阳同学，唯独在惹宋昕冉生气上有独到的天赋和孜孜不倦的恶趣味。没办法嘛，宋昕冉生气起来生龙活虎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
她也曾认真的扪心自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好像也不是，她并不是爱欺凌弱小的反社会人格，甚至还因为见义勇为获得了一条打吊带的胳膊和宋昕冉长达一个半月的念叨。那时候靳阳阳啃着宋昕冉削好的苹果，看着宋昕冉坐在旁边帮她抄笔记，字体娟秀端正，抄写的人温婉可亲，午后的暖阳透过窗户把她圈在光影里面，金色的细小的浮尘轻飘飘在空中飞舞，落在女孩子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她不知怎么的心里一动，没着没调的开口。宋昕冉，你对我这么好，莫不是暗恋我？早点跟我说，兴许能让你插个队哦。
“哇，难道不是我一直被你欺负吗？”靳阳阳做作地捂住胸口，一副受伤的表情。
宋昕冉默念三遍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再做了三遍深呼吸，还是忍不住：“你这头猪！”
她丢下靳阳阳，气冲冲地招呼在一边看热闹的费沁源：“走了！”
费沁源用同情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看靳阳阳，悠哉地跟着宋昕冉到树下坐着。只剩下靳阳阳一个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她不知怎么的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惨兮兮被骨折禁锢住，心却被放野的午后。她受伤的手臂藏在吊带里，所以谁也看不到，当她轻浮浪荡的问出那句话时，手指在网孔上抠出的深深的印记。宋昕冉写字的手一滞，软乎乎的侧脸线条登时显得干脆且冷酷。
少自恋了，你这么讨厌，我喜欢一头猪都不会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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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昕冉刚洗完澡就听到QQ提示音，她边吹头发边拿起手机。
费沁源：听说放学的时候靳阳阳去节目组报名了！
宋昕冉：…关我什么事。
费沁源：你不想知道她要去说什么？
费沁源：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
宋昕冉皱起眉头。她算知道吗？就凭靳阳阳那句模棱两可的'表白'？
她的确曾模模糊糊感知到了某些甘甜的秘密，从靳阳阳扯着她的头发笑嘻嘻扔给她一张极难得的明星签名起。
说不上来这份敏感是结果还是起因，慢慢的她明晰自己也揣上了同样的秘密，与靳阳阳隔着外人看来一片薄纱，于她们来说仿佛是铜墙铁壁的大门共振共鸣。
许多时候她不无埋怨地想，为什么靳阳阳不来敲门，她只要推一推，就能发现它是虚掩着的。宋昕冉百转千回的少女心维持着脆弱的骄傲，有时又难免觉得伤感：也许靳阳阳根本就不想进来。
而现在，她不敢确定靳阳阳是否发出了进攻的讯号，只是悲哀的发现，她理性的矜持在心动面前溃不成军，甚至他人随口的问询都能带出巨大的震颤。
费沁源：害，你就继续嘴硬吧，我去洗澡了，88。
宋昕冉苦笑一声准备放下手机，QQ又适时地弹出了一条信息。这条信息是个匿名聊天小程序，宋昕冉想了想，似乎的确是不久前有将它放到空间。看来有人看到了，并通过它发来信息。
匿名：猜猜我是谁？
宋昕冉：盗号的。
匿名：！不是！我不借钱也不充话费！先别忙着删！
匿名：…我是你的初中同学，男的。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就是有点事想要请教。帮帮忙咯，亲爱的宋昕冉同学~
宋昕冉：你说。
匿名：是这样，我好像惹一个女孩子生气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昕冉吹头发的手一下停住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没有头尾地闪了进来。她放下吹风机走回床上：因为什么生气？
匿名：我不知道…她这个人挺奇怪的，经常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真是熟悉的欠揍的味道。宋昕冉拳头捏得咯啦作响，只想在输入框里狠狠打下：那一定是你太讨厌了！！但真要这么回的话可能就无法再聊下去，她于是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并虚情假意地换上一副亲切的语气：既然你觉得她奇怪，那还去招惹她干嘛。
匿名：………
匿名：可能奇怪的是我吧。
匿名：老是忍不住想要逗她，把她搞得很生气。她不知道，其实我没有真的想要欺负她，更不想看她不开心。
刚起的杀心被熨帖地抚过，瞬间就顺了毛，尽管说话的人并不在眼前，宋昕冉还是小小地哦了一声，连带着打字的频率也变得轻快：谁让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匿名：我准备去说了，很快。
软软的被子像突然舒展的心情裹在身上，宋昕冉顺势打了个滚，躲在里面悄悄品尝犹疑的喜悦。
匿名：虽然但是，我不确定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会不会给她造成困扰。
宋昕冉：…也许她并不讨厌你。
匿名：真的？
宋昕冉：…我猜的。
匿名：emmm……
宋昕冉急了：但是你可以去试试！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吗！
匿名：我一直有。
手机屏幕渐渐变黑，匿名者没有再发来消息，却还是被宋昕冉紧紧攥在手里。门外的电视声走动声渐次熄落，唯有书桌上的小台灯静谧伫立。宋昕冉蒙在被子里，脸上的高烧经久不退。
我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她想，我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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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教学楼的天台边缘新加了一圈透明的玻璃护栏，宋昕冉一仰头就看见巨大的喷绘桁架，上面《好想对你说》的LOGO迎着太阳反射出富贵气派的金光。
“哇。”费沁源手搭凉棚看着工作人员忙碌穿梭，“真热闹。”
宋昕冉捋平校服外套，将拉链从底端拉到顶，觉得太闷又将其往下扯了一截，停在白皙圆润的锁骨上：“听说要录一天呢，有得你看的。”
“哇。”费沁源眼神四顾，转个圈后停在宋昕冉脸上，“靳阳阳不在耶，她干什么去啦？”
宋昕冉抬手揪住笑得贱兮兮的圆脸：“故意的吧你！”
由于这一期节目有她们班的人报名参加，她们也理所当然地被拉来做现场观众，负责情感饱满的微笑，情感饱满的欢呼和情感饱满的鼓掌。导演嘱咐完后她们就挨个排队站好，等了一阵节目终于开始录制。
第一个上来的是孙芮。她一跑上天台就直直冲到最前方抓住护栏，被旁边坐着的主持人喊了两三遍才乖乖站回搭好的小台子。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一（2）班的孙芮！”
观众配合的鼓掌，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今天，我就要跟你们掰扯掰扯，憋在笑我的口音了！”
她气势汹汹地指着下面：“特别是你！”
“刘令姿！”
被点名的人像是终于睡醒了，慢悠悠地抬起头，面无表情没有一点被当众叫起的觉悟：“嗯？”
孙芮气急败坏地提高了嗓门：“扬了二正干哈呢，说你呢，憋在学我说话了！”
刘令姿抬着头，依然没什么表情，孙芮从上往下直直看着她，却能瞧见刘令姿嘴角勾起的淡淡的笑：“哦。”
这样的回应显然没有综艺效果，旁边的工作人员拼命使眼色示意她多说点。刘令姿蹙了蹙眉，挤出了两个字：“…好的。”
开局不利。导演脱下帽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好在像她们两人一样的奇葩并不多，大多数来报名的同学还是真情实感想要说些什么的。从不想再吃鸡蛋这样的小事，到希望哥哥姐姐慢点长大，希望父母不要整天忙工作多陪陪自己，下面的家长同学不论是不是碍于镜头在场，都表现得非常投入，旁边的费沁源甚至中途悄悄抹起了眼泪。
拍摄顺利进行到结束，节目组和校领导互相握手致谢，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所有人都十分满意。
除了没有等到靳阳阳的宋昕冉。
节目录制占用的周末时间，其他同学等解散命令后早作鸟兽状四散回家了，费沁源走之前问宋昕冉要不要人陪，被宋昕冉婉拒。似乎也觉得需要给她一个安静的时间，费沁源拍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自己走了。
宋昕冉坐在教室里，有些茫然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心情。是埋怨吗？可是靳阳阳从没有明确说过什么，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以为发来匿名聊天的人是靳阳阳，自作多情期待今天，再一脚踩进深不见底的失落。
也许靳阳阳根本就不喜欢我。宋昕冉想。她所有的撩拨和示好都只是习惯，是她顽劣的天性和热心肠使然，与我没有多大关系。
但是。她丧气地趴在桌上。我有关系呀。她已经对自己彻底揭开了那个秘密，再也遮掩不回去了。
她想，干嘛要去计较输赢呢。她从前害怕推开铁门看见得意洋洋的靳阳阳，现在却不知道门后是否早已没人。
她宋昕冉的心其实早就完完整整输给靳阳阳了。
那天晚上的劝诫又何尝不是讲给自己，如果不说，她怎么会知道？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又怎能奢望一个结果？
宋昕冉空落落的心思这样漫无边际的飘荡，却突然被骤然响起的开门声惊回。
她脑内风暴的主人公，迤迤然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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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沁源说你在教室。”靳阳阳重新将门关好。
宋昕冉瞬间坐正身体，不自在地捋了捋额前散乱的刘海：“正好，我也要找你。”
靳阳阳走过来，拉开宋昕冉前座的椅子反坐上去，语气温柔的让宋昕冉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啦？”
她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平日里的痞气全都收敛，黑亮亮的瞳孔里认认真真倒映出脸红的宋昕冉。
“你，你转过去！”宋昕冉慌乱推她的肩膀，几乎不敢直视靳阳阳的眼睛。
靳阳阳乖乖背过身去坐好，留给宋昕冉一个少年人清瘦挺拔的背影。
宋昕冉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夏天的太阳明晃晃的好像永远不会落下，照亮了所有暗地里生根发芽肆意蓬勃的角落。她想，不管过去多久她都不会忘记这个傍晚，不会忘记她年轻的悸动与孤注一掷。
“虽然…虽然你老是欺负我，经常借我东西不还，还扯我头发，嘴又贱人又欠…”
明明全是控诉她的话，靳阳阳却听笑了，肩膀一颤一颤，看得宋昕冉更加羞窘，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闭上了眼睛。
“但其实我并不讨厌你！靳阳阳，我…”
“好了。”
话说一半被叫停，宋昕冉疑惑地睁开眼睛。靳阳阳背对着她站了起来，直直往前走。
宋昕冉怦怦跳的心一下沉了底。
靳阳阳走上讲台停住，她回身看着宋昕冉，似乎颇不自在，像被老师抽上去背书一样背着手，清了清嗓子。
“亲爱的宋昕冉同学你好！我是来自高一（2）班的靳阳阳！”
拍了一天巴掌的宋昕冉下意识伸出手。
“今天！我想对你说！”
“给你的早饭不是买剩的！作业我也做得来！借你的东西我都有收着！”
说到这里靳阳阳蓦然一顿，万年没羞没臊的脸皮漫上了粉红。她转了转手腕上从宋昕冉那儿抢来的手链，像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宋昕冉！”
靳阳阳看向座位上的女孩。
“我喜欢你！”
灼灼的眼神不安又坚定地锁定宋昕冉，让她避无可避。她被这抽象化的火焰烧红了脸，直觉自己四面八方皆是步步逼近的高昂的军旗，而她坐守空城丢盔弃甲早已倒戈相向。
“知道啦。”她终于无奈而甜蜜的投降。
“我也喜欢你。”
※
工作人员看看手里的报名表，又看看坐在面前嬉皮笑脸的同学。
“宋昕冉？看上去是个女生的名字。”
“没错。”
“这个啊…”她把报名表放到桌上，斟酌着说道，“早恋问题本来就很敏感，更何况是同性。这样吧，我们现在报名的人也不多，你想想改个内容，能行的话还是让你上去。”
“不改了。”
“嗯？”
靳阳阳收起笑脸，表情认真而诚恳。
“我喜欢宋昕冉，不会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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