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巫WhaleFall

【妮滴涵王】限定

 

一公舞台排练进行到第五遍的时候,安崎终于喊了停。

 

金子涵弯腰扶住膝盖喘气,汗水渗出皮肤要落不落的挂在脸上。她把黏住的卷发撩在耳后,起身走向关闭的练习室门想要打开透透气。

 

甫一靠近,就听见外面不知哪一间舞蹈房也开了门,走廊上顿时响起两三人的嬉笑声,如果此时出去的话势必会和她们见个正着。金子涵握住门把的手松了松,不知道该不该按下去。

 

无意义的社交,哪怕是打招呼也是件耗费心神的事。金子涵本来也不是个主动的人,到现在为止除了自家公司的同事,对其他练习生都说不上太熟。与其尴尬地面对面来一句不知所谓地寒暄,还不如等上两分钟来得轻松。

 

“我们去看看《bad guy》是怎么改的!”有人高声笑道。似乎是觉醒东方的曾可妮。

 

倒也不是金子涵有多特别留意她,连声音也能记住。实在是这位姐姐十分自来熟,和谁都能聊上两句,每次大家聚在一起等待上课或录制时,都能随心自如地进入每一个小圆圈,笑得花枝乱颤毫无形象,然后在侧脸换气时发现一旁发呆的金子涵,冲她招招手:快过来说话呀!

 

金子涵不是很想说话,可毕竟是落叶归根要做一个知文讲理的中国人,于是乖巧顺从地跟着换了个发呆的地方。女练习生之间的话题来来回回无非那几个,金子涵听多了偶尔也能插上两句嘴。仅此而已的她并不是太理解曾可妮为什么能又一次笑到拿她当支架来扶,她挺挺腰背,僵硬地感受到比她还要高上几公分的修长身形轻轻薄薄从身侧环绕。

 

她打开了门。

 

果然是觉醒东方的队长,身边跟着破风组的两个人。曾可妮热络地转头打招呼:“小金,排练完了?”

 

金子涵下意识点点头,又觉得这么说不对,钝钝地补充道:“还没有,中途休息一下。”

 

“辛苦了。”曾可妮拍了拍她的肩,掌心的温度带着奇异的安慰,熨开了面对人群的不适。

 

她该回什么,'你们也挺辛苦'吗?华裔小姐金子涵再一次为华夏文明的客套礼节不知所措。好在对方适时的收回话题,笑着说她们要去看《bad guy》,学习一下是怎么改编的。

 

为什么不来看我们。金子涵想。从选完人的那一刻起,大家就都默认破风和play会是最炸的两个dance舞台,聚集了绝大部分实力强劲的热门选手,明显是更好的学习对象。

 

而badguy的配置则相对来说弱很多,金子涵模模糊糊记得,里面的成员分别是许佳琪的队友,王承渲的队友…

 

和刘令姿。

 

 

 

曾可妮洗完澡敷上面膜后就不是很想动了,但本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原则,她还是挣扎着爬下床抱着衣服出了门。

 

洗衣房里已经有机器在轰隆隆转动。曾可妮视野受限于面膜纸的狭小圆孔没看到人,大咧咧往里闯,却冷不防被绊了一下,脚边蹲着的东西跟着蹿了起来。

 

曾可妮被墙角突然冒出来的人惊得表情管理失败,面膜崩开了一角,她急忙按了按,看到本来茫然无措的金子涵盯着她噗嗤笑出声,顿时有些羞恼。

 

她愤愤地嘟囔:蹲着当蘑菇呢,吓我一跳。抬脚想要绕开女孩子,却被轻轻接过了手上的衣服团,金子涵声音里带着抱歉:“我帮你吧。”

 

盖板被熟练地掀开,金子涵将衣服一件件抽出来摊开放平,仿佛它们的目的地是收纳箱而不是洗衣机。曾可妮在一旁看着颇有些惭愧,她一股脑扔进去的洗衣手法相比之下粗糙得像倒垃圾。

 

“好了。”金子涵放下盖子拍拍手,总是没什么反应的脸因为成就感终于生动了起来。

 

“小金笑起来真好看,多笑笑嘛。”田螺姑娘当然得殷勤奉承,更何况美女确实赏心悦目。曾可妮乐呵呵的抬起胳膊肘往金子涵身上靠,清晰感觉到了对方瞬间的僵硬,她饶有兴致地挑挑眉,干脆两条手臂都搭了上去。

 

金子涵有些无可奈何,却还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其实女孩子间搂搂抱抱是件太正常不过的事,她若是大惊小怪反而显得矫情,何况她也并不反感曾可妮虽然频繁但有分寸的肢体接触,只是每次布料与肌肤的摩擦都会引起莫名战栗,叫她生出茫然无措的难受。

 

她不敢回头,楞楞地盯着面板上红艳艳的数字。偌大的洗衣房顿时陷入微妙的静谧,两人挤在方寸之间,共享狭小稀薄的空气。高原反应熏红了金子涵的脸,缺氧就像醉酒般让人混沌,她迷迷糊糊开了口:“你喜欢刘令姿吗?”

 

压在身上的重量突然减轻,曾可妮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

 

陡然扩大的距离里空气终于流动,金子涵打了个激灵,慌慌忙忙重拾清明:“觉醒东方…是想组你们俩的cp吧。”

 

“是吗?也许吧。”袖口有脑袋枕上去时粘着的点点面膜水渍,曾可妮忍无可忍把脸上的东西揭了下来。她掏出化妆棉打理干净脸上多余的精华,抬眼看着局促不安的金子涵。虽然练习生之间也经常互开玩笑骑脸ky,你和谁谁谁是不是真的,你们在谈吧在谈吧?但这话从金子涵嘴里说出来就格外不同。木头美人也开始关心人间烟火了,这让曾可妮倍感有趣。

 

金子涵不知道她说的也许吧是回的哪一句,偏偏曾可妮又一脸玩味地看着她,上挑的狐狸眼旁有一抹未擦干的水痕,从那里淌出抽象旖旎的囚笼,裹着捕食者的狡黠将她牢牢锁定。她又开始难受了。

 

“难道…”曾可妮眯了眯眼睛,恍然大悟。“乐华让你和vivi炒cp?”

 

金子涵猛地哽了一下,但七上八下的心却放松得落回肚里。她一边庆幸对方虚有其表的精明外貌,一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含糊其辞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曾可妮一通分析,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在她进厂后还没被发现手机的时间里,似乎也看到有不少人在磕涵葳。而从来不怎么主动参与八卦的金子涵如此突兀地开口,一定是事态紧急求助无门需要她这个可靠的大姐姐登场。虽然不知道金子涵为什么选择她,毕竟纪翔把她们扔进来后就不管不顾也没个啥指示又跑出去旅游了,但天生的热心肠还是让她决定安慰一下苦恼的小妹妹。

 

她一掌拍在金子涵身上:“顺其自然就好了嘛。让你营业又不是真的恋爱,不要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

 

“而且这种事情很玄的啦,哪能靠安排呢。”她巴巴地又往金子涵身上趴,因为没有面膜的阻挡舒服地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蹭了蹭,“指不定哪天连我俩都有cp了呢。”

 

金子涵沉默的接受了曾可妮的靠近。她的身体很轻,带着沐浴露的奶香,不用回头就能想来那张薄薄的猫唇一定上翘着愉悦的弧度。说不定连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像伸懒腰后满足的猫。

 

金子涵想,原来我记的这么熟。

 

“到那时候你会喜欢我吗。”她说。

 

 

 

曾可妮带队走进休息室的时候Play组已经集体坐在第一排正中间了。最边上的是金子涵,她朝曾可妮招招手,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曾可妮顿时有种奇异的错位感,短短几天里主动和被动的人调换了位置,现在变成她被注视与邀请。

 

那天晚上的对话像是一个临时起意的玩笑,当场宕机的曾可妮丢失成熟稳重队长尊严,被一个老实小朋友扮猪吃老虎摆了一道,至今还晕晕乎乎困惑难解。而说笑话的人却若无其事,甚至比起之前拘谨内向的样子更为开朗放松的和她相处,像是真的卸下了什么心理负担。曾可妮说不好以自己为节点来形容这个变化对不对,但她大咧咧的神经里确实生出一些敏感幼嫩的末梢,懵懵懂懂尝试着探究。

 

“害怕吗?我们很强哦。”金子涵挺挺胸脯,又像炫耀又像壮胆似的拉拉笔挺的黑色制服领口。

 

怎么会有人连放狠话都像撒娇。曾可妮不戳穿圆眼睛里的虚张声势,惯常握住她的手想要调侃两句,却发现金子涵掌心潮热,烫得她心脏也漏跳一拍,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练习生们陆陆续续到齐,休息室里盛满了嘈杂的嬉闹。金子涵游刃有余地浸在自己的孤岛,比以往更要安心。她不敢攥紧和曾可妮交握的手,生怕打扰了此时安静的默契与独享的时光。

 

因为文化环境的差异,她回国内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适应。比起熟悉的练舞室,人多的地方总让她不自在。曾可妮在这样的时刻出现,笑盈盈地看着她做生硬的自我介绍,带头鼓了掌。说起来其实是件很小的事,何况当时比起感激更多的是无法用正常表情表达感激的尴尬,窘迫得她只想缩回地底。

 

但她还是低估了曾可妮过于自觉的热情。

 

明明是没什么交集的两人,却总能被见缝插针地注意到。她和曾可妮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接受着对方自顾自抛来的亲切,这点光和热穿透地表,持续不断地炙烤着潮湿的冻土。

 

她当然知道这些温存不单属于自己,就连被偏心的一方也算不上。内向的人不一定迟钝,她不得不承认,那些频繁的偶遇是刻意的等待,老实人也会怀抱坏心眼,以身为饵堵在上班时的一楼大堂,攫取专属于她的短暂等车时间。她会靠近到一个恰好的距离,等曾可妮说到开心处一抬手就能扶到,而她就在晨光里隐晦打量赤裸紧实的腰线。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她甚至无法像觉醒东方或破风组最不亲密的同事一样,与曾可妮有着哪怕再微弱也是固定的联系。她们之间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搭建起的这点若有若无的牵扯,也曾让她心动不已。

 

但人类总是需索无度。特别是在有了对比。

 

是曾可妮主动送上来的。金子涵想。不管这些邀请与撩拨是否有意,她都应该负这个责。

 

大屏幕上导师们已经走上了舞台,台下一阵歇斯底里的欢呼。PD拿着麦克风直视镜头:“你们准备好了吗?”

 

金子涵的手指轻轻划过曾可妮的掌心。

 

“准备好了。”

 

 

 

饭点已到了小半时,再勤奋的练习生也从舞蹈房撤退了。金子涵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连忙按住,紧张的透过玻璃镜子观察身后的曾可妮。

 

“饿了?”

 

果然还是被听到了。金子涵沮丧地眨眨眼。

 

“其实你不用等我的。”曾可妮捋捋跳乱的头发,“走吧,去吃饭。”

 

她走过金子涵身边,被对方扯住了袖口。女孩子深呼吸了几口气,嘴皮子讷讷地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虞书欣笑得夸张又猖狂,你和曾可妮成为踩组的一周限定cp了诶!

 

金子涵不知道踩组是什么,但虞书欣的反应却有种她们俩已经火出圈的感觉。她惴惴不安地想,连观众都已经发现她的心思了吗——尽管她认为自己非常失败。

 

短暂的勇气只存在于认清自己的一瞬,更多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直视曾可妮的眼睛。尽管她知道那双凶凶的眼瞳的主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有攻击性,但里面的笑意和娇嗔才是最致命的武器。

 

她更为频繁的出现在曾可妮四周,徒劳的想通过缩短物理距离的方式让彼此靠近,却因为紧张起来更加面无表情的脸被欧若拉拉到一旁问你是不是在找打我们队长的机会。

 

她担心自己突兀又时常弄巧成拙的示好会吓到曾可妮,就连说话时都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却被对方不满地弹了额头:“对我不许这样。”

 

金子涵晚上躲在被窝里回味,感觉一切都比她等会儿要做的梦不真实。曾可妮以前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温柔地摸她头发,用这般亲昵的眼神看她。能察觉到她一次次的等待,再予以绝不落空的回应。

 

她在接纳自己。却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也许该再等一等,金子涵想。等她学会成年人的机巧,等她能优雅自如的表达感情,等她足够可靠。

 

可她却只是仰起了头,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们有cp了,你能不能喜欢我。

 

她不知道一分钟后的曾可妮会牵起她的手,笑得像只成功偷到零食的猫。

 

她只知道鲁莽肆意的心动也有限定时间,那是属于曾可妮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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